——大道以多歧亡羊,学者以多方丧生。
谢疾隐是打不过唐无衣的,而唐无衣也不是为了赢谢疾隐和他动手的。
从交手中可以看出很多东西,一个人的能力侧重、应变判断乃至性格品行……
她可以在瞬间制住谢疾隐,但她并未这么做,而是不断在交手中迫使谢疾隐倾尽全力与她对敌,目的是希望通过谢疾隐的全力以赴看看他究竟师承何人。
随着谢疾隐手中的剑被击落,竹棒迅速点到他的咽喉前,而谢疾隐已经再无还手余地了。
唐无衣冲谢疾隐眨眼一笑,将一块饼干丢入口中,立即收起竹棒后撤。
【小弟,她的竹棒路数你看懂了吗?】
【虽然不是剑术,但感觉和剑术有些相似,好像是侧重制敌,而不是杀敌?】
【没错,她这‘竹箫诀’确实从剑术脱胎创造,注重制敌,不杀敌,是一种用来与人切磋使用的近身战斗术,虽说使用极具杀伤力的剑术加以控制也能实现这一点,但终究还是有过失伤人的可能,而她的‘竹箫诀’在招式路数上就避开了杀伤这一概念,配合她的‘白鹿凌波’,即便身陷群战也能从容制敌脱离。】
唐无衣与谢疾隐刚刚结束交手便向一旁的谢灵隐提出了邀请,谢灵隐侧过头看了一眼谢疾隐,谢疾隐点点头,谢灵隐随即起身迎向唐无衣。
见谢灵隐徒手与自身相斗,唐无衣立刻甩手丢弃竹棒,竹棒斜插进谢疾隐身边地面,而谢疾隐则是坐到一旁,观看这场较量。
谢疾隐平时极少如这般静心在一旁看谢灵隐与别人交手,最近又受方云笈影响,遇事开始多看多想,因此他看谢灵隐与唐无衣的交手,心中有了一些感悟。
自己的妹妹擅长刚猛有力的近距离攻击,每一拳都用尽全力,因此来势凶猛,完全是以刚猛破敌一处的打法。
而唐无衣则是继续利用白鹿凌波回避攻击,同时抓住机会出手,每次攻击都是挑选谢灵隐难以顾及的动作死角——她并不是发现死角才发动攻击,而是好像预料到谢灵隐的动作接下来会在哪里出现难以防备的死角。
她的徒手战斗术实乃谢疾隐生平仅见,既不注重一击制敌的刚猛也不注重技巧性控制,双手时而握拳,时而出掌,似乎是集擒拿与攻击于一体的战斗术,而每一次出手的动作也是时快时慢,有时候快的让人看不清,有时候又慢的让人难以琢磨……
谢疾隐觉得那是一门极难上手的徒手战斗术,配合白鹿凌波更是令人防不胜防,完全无法推测对方下一步要从何处以何种形式出手,原有的主动优势也会迅速化为劣势——与这样的敌人交手无疑是一大挑战,此刻谢疾隐倒庆幸唐无衣不是敌人了……
乌云渐渐变得阴沉,雨滴落在地上,打湿了岩石,也打湿了何处眠的鞋边。
何处眠将脚向后收了半步,继续靠在岩壁上休息。
他身体就这么站在半山腰一块凸起的岩石下,一言不发的注视着距他不过五百米左右的孟仙乡。
雨渐渐大了起来,岩石上被浇湿的面积越来越大,原本雨点只是在石头上点出了几朵‘小花’,可现在已经是湿漉漉的一片,哪里还能看到雨滴落下所形成的痕迹。
孟仙乡就没何处眠那么幸运了,他只得找了一个岩石稍微有些凸起的地方藏身避雨,这地方实在小得可怜,不要说坐下,就连站着都必须紧靠山岩,否则就会被雨水淋湿。
两个人就这样比邻而居,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
山间的林木在雨水的冲刷中发出窸窣的声响,不时可以听到几声野兽的嚎叫,但都离得很远——即便是野兽也能感知到危险的存在。
何处眠在哪里,哪里就是大凶之地。
孟仙乡微微闭上眼睛,他需要休息,尽管闭上了眼睛,但何处眠只要稍有异动,他还是能够立刻感知到的。
他很想与何处眠交谈,但他也知道交谈没有什么用——何处眠终究是何处眠,想和他说话就要做好时刻被他杀死的觉悟。
至于何处眠,他眼中泛着碧绿色火苗,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死人般的脸色极为冷漠,恐怕此刻就算有千万人死在他面前也不会令他的表情产生任何变化。
随着地上掉落的树枝发出一声轻响,何处眠微微侧目看去,眼中火苗顿时大盛。
另一侧的孟仙乡迅速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何处眠,然后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雨越下越大,倾盆而下的暴雨声几乎要掩盖周围的一切声响,但耳聪目明的两人还是能够分清什么是正常环境的声响,什么是人为造成的声响——如果连这都分不出,他们早就死了。
迟缓的脚步声踏在泥水中,每前进一步就会发出泥水飞溅的声音,模糊的人影出现在暴雨中,虽然看不清来人面目,但根据身形体态判断,男人的可能性较大。
逐渐迫近的脚步声并没有任何慌乱与迟疑,每一步的步伐间隔几乎完全一致,就好像训练有素的士兵们整齐划一的行进。
可能这个比喻不太恰当,毕竟来人只有一个——但他却足以和一群士兵相匹敌。
随着那人走近,孟仙乡这才看清了他的衣着打扮。
头戴箬笠,身披蓑衣,一柄亮银色长枪扛在肩上,枪头散发着点点亮光,像是被什么发光金属点缀,仔细一看可以发现那枪头是由可在夜间发光的特殊矿石提炼后打造而成。
虽然那人走的近,但他一直低着头,让人完全看不清若笠下的面目。待他走到距离何处眠与孟仙乡不过百米的时候,他终于停下了脚步。
倾盆暴雨浇在他的身上,可他站在泥水中纹丝不动,仿若雕像一般。
“七月的剑渡山脉本应炎热干燥,如今却下起了这么大的雨,真是四时不正啊!”
那人说话声音迟缓,语气中虽然是感叹气象无常,却透着丝丝冷意。
“林兄此言差矣,正所谓气象莫测,每一年都是全新的七月,怎能以往昔相论?”
孟仙乡从声音和武器分辨出这人应该是林寒肃,于是他便出声回应道。
“多年不见,林兄可还安好?”
“安好能怎样?不安好又能怎样?”林寒肃站在暴雨中,自始至终也没有像孟仙乡投去目光,自言自语道。
“安好,则需努力而活,不安好,也只能努力而活。”
“林兄言之有理,无论何时都不能放弃生的希望,哪怕穷途末路也要尽力一搏,搏得生机最好,若搏不得半分生机,纵然身死亦无憾矣。”
孟仙乡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可不敢放松分毫。
林寒肃不会无端出现在这里,他不在前往苍古崖的路上,而是偏离路线来到这里只有一种可能——他是来杀何处眠的。
他们两人乃是血仇,孟仙乡对此也有所耳闻,照理说此等仇杀,他本不愿多管,世界上每日都在上演诸如此类的事情,但他又不得不管——并非帮助任何一方取胜,而是竭力令两方罢斗。
孟仙乡原是想跟随何处眠身后在他杀人时予以阻止,但如今并非何处眠主动杀人,而是别人寻他而来,自己也只能先阻止双方的战斗了。
何处眠确实是个凶悍残忍之人,生平也多有滥杀无辜之举,但孟仙乡并不希望这次苍古之约有任何人无端受伤乃至丧命,这些大违苍古之约初衷——苍古之约意在切磋交流,可不是仇杀雪恨。
“我没想到‘追命阎罗’何处眠这一次居然也来到了苍古之约,本来只是想来这里碰碰运气,结果正好遇见,这也算是天意了。”
林寒肃将长枪立至身前,缓缓在若笠右前方切出一块三角形缺口,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极为干脆利落。
随着那缺口的出现,一道深蓝色的锐利光芒在那露出的右眼中瞬间凝聚,一道银光直冲半山腰的何处眠,速度之快令人猝不及防。
随着何处眠头顶山岩炸裂,石屑碎块伴随着雨水倾泻而下,而何处眠已经跃至半空,手中双剑负于身后,对着落在半山腰的林寒肃俯冲杀至。
林寒肃眼中寒光不减,挺枪冲向半空,与何处眠展开了一场硬碰硬的正面交流。
随着半空一声清响,仿佛有一道无形波纹在半空扩散开来,所及之处就连岩石都在震颤。
孟仙乡定睛看向半空,两人的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枪剑较量,摩擦出耀眼的火星,锋刃交织,光影纵横交错难分。
一点寒芒,长枪蓄势而出,两道冷光,双剑交叠斩下。
两人从半空一直落到地面,又从地面打上半山腰,所过之处尽是枪芒剑气划过的痕迹,随着何处眠一道交叉斩与林寒肃长枪撞击在一起,强烈的冲击席卷四方,双人立刻收身退后,彼此站立在崩毁掉的山岩处调整状态。
孟仙乡全程看着他们的交手,他必须承认林寒肃的枪术比起上次见面有所提升,且在刚才的交锋中与何处眠战至平手,丝毫不落下风,但综合实力依旧无法与何处眠相比,如果继续缠斗下去,何处眠诸多阴狠毒辣的手段施展出来,必定会大占优势,到那时想要在收身撤退可就来不及了。
孟仙乡不希望双方在苍古之约期间有任何损伤,他只得召出飞剑,挺身走向二人交战的核心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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